血……四处全是血,我踉跄着跌坐在地上,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停滞了,声音也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徐东清的声音,他颤声说:"思恩,你怎么流血了?"
"东清……流……流血?"我双目呆滞,低头,看到双腿有血渗出来,染红了裙子……
我又呆滞的抬起头。见他慌慌张张的抱起我,朝着门外奔去。
"你……你?"我的唇瓣颤抖着,他拼了命一样的奔跑着,我听到他强而又有力的心跳声,后来黑暗逐渐来袭,很深很深……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恢复,睁开眼,见四处全是白色,任何东西都看不见。只有那白色。
我努力的眨着眼,眼前的白色逐渐消失,恍然看到了一些轮廓,天已经亮了,我在一个装修的很豪华的房间里面。朝阳的光顺着窗子照射进屋子里。
我的手忙去抚摸小腹,小腹还正常。
徐东清正坐在床前,满脸胡茬,嘴唇干涸,双眼血丝遍布,活生生的像个鬼。
我轻轻的开口,嗓子里很难受,仿佛有一滩碎砂搅着,"马锐呢?还活着吗?"
他摇了摇头。
我又问:"尸体呢?"
"你胆子真大啊李思恩,还敢带着警察来。"他凝视着我,血红的双眼望着我,"你就没想过和我一起生活,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马锐的尸体呢?"我又问。
"没了,怎么会还有?"他盯着我看。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冷眼看着他。
"我早已经和这本建立了联系,我离开江源市之后,就和这边建立了联系。"他吸了一口空气,"我想把你从王泽那弄出来,他死活不放手,你又怀了孕,我怕你出事,只能将计就计,让他把你送到这里来。"
"你早就知道结局是这样?"我瞧着他。
"不然我能怎么办?"他握住我的手,"我总得保证你的安全,如果王泽懂得适可而止,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他的脸。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涉身这其中,可是思恩,我从前也不想这样,最终为什么还会这样?因为我明白,只有我接了老爸从前的生意,我们才能回到从前的生活。我不会再让你涉身危险,离开江源市那天晚上,我就完完全全的觉悟了。"
他轻声说:"老爸的死怪我,后来你受了那么多苦,也怪我。老爸培养了我二十几年,我就应当扛起一切来,如果我早就懂这些,老爸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怀着孕发着烧,和我一步一步的走去江源市?你怎么会被王泽那种,我从前都看不进眼的小角色囚起来?思恩……以后,那些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我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凉意,"你回不去从前了,你走上死路了。"
他笑了一下,抚摸着我的发丝,"我愿意。"
我这才明白,佛就渡不了他和徐宏维这种人。我更救不了他。
他替我盖了盖薄被。"你昨天差点流产了,好不容易保住胎儿,最近一个礼拜不许下床。"
"就像你这种人,你还顾忌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干什么?"我真是不解了。
他能躲在暗处看着两个人,就那么死在他眼前,他无动于衷,为什么还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是哪种人?"他咧嘴笑了一下,"我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对吗?可以啊,李思恩,你说我是什么都好,我不反驳,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什么都能输,什么都不在乎,我唯一不能没有的,就是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当然要保着。因为那也是我的孩子。"
"我不愿看到你难过,就这么简单。"他似是不想和我吵架,站起身要离开屋子。临走时说:"本来今天就可以带你回家的,但是你惊吓过度差点流产,咱们就只能在这里多待几天了。你好好养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想。"
其实我很怀念从前的徐东清,那时候他表面上看着挺坏的。实际上又很温柔。
我不想徐宏维害大润,他便帮我。我想做任何事,他都支持我,即便是傻事。
我以前被王泽囚着,我还想,他是一个可以陪我疯,陪我狂,陪我吃苦,陪我快乐的人。总有一天我完全摆脱了徐宏维留下的阴影,我们都可以快乐。
这一刻。我终于从那种白日梦里醒悟了过来。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我也终于感觉到,我是失去了他,虽然他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我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床上,听着窗外鸟儿的叫声,听着风吹动树枝发出的瑟瑟声。
然后我又听到房间外面有人说话,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一整天,我都一个人躺着,徐东清没有再来,我猜他不喜欢看到我这张不快乐的脸。
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又女佣进来喂汤水给我吃。
这里的女佣也和别处的不一样。表情十分的淡漠,眼底隐隐有着茫然和呆滞与冷意。
这就是徐东清想给我的生活?
他告诉我,以后什么都会有,就有了这些。
到了傍晚,我听到开门声,转眼看到徐东清回来了,被一个女人搀扶着,那女人长得前凸后翘,而徐东清似乎是喝醉了,抱着那个女人。
不过,他转眼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对那女人说:"今晚不方便啊,我老婆回来了,我得陪我老婆。"
那女人巧妙的一笑,转身离开了,甚至很'体贴'的把门关闭了。
徐东清走到床边,便开始脱衣服,脱掉了衣服又朝着屋子里的浴室走去,随即水声淅淅沥沥。
我又转眼朝着窗外望去,忽然就笑了一下。笑意很深。
待徐东清出来之后,我扶着床,小心翼翼的靠着床头靠坐着,"徐东清,你把我送回国内。然后咱们以后别见面了好不好?"
他本来面无表情,这会抬眼,目光冰冷的扫了我一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笑了一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想都不要想。"他身上系着浴袍,黑发滴着水,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他让我感到很陌生。他说:"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吧!"
我终于憋不住,看着他,说出了内心的话,"徐东清,你也和徐宏维一样,你真可怕。你终于变成了,你不喜欢的人。"
他咧嘴一笑,从茶几上拿起一把刀来,丢在我面前。
随即他也朝我靠近,就坐在我面前,他又拾起匕首刀,放在我的手心里,"李思恩,要不然,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完完全全的自由了。"
我的手颤抖起来,瞳孔也颤抖起来,他把身上的浴袍脱下来,握着我的手,让刀尖指着他的心脏,"来吧,思恩,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杀过很多人,我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你想要的那样的人,不是你高高在上,道德高尚的靳总,你杀了我?别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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