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低垂,柴奎夫妻俩的脸上阴云密布,苦逼的不行。柴厂长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张顺军召集工人去乡政府闹事,这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吕进和老姜等工人们看到这一幕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在这之前,他们还有点担心派出所经常会帮着姓柴的对付他们,而随着事情的推进,他们已全无这方面的顾虑的。
中午,就在他们饥饿难忍之际,乡里凌芸酒家的服务员却给他们送来了盒饭,说是吉乡长安排他们送过来,不但他们工人有,门外执勤的警察也有,但却没有柴奎夫妻俩的。
吕进和老姜等人可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后,便意识乡领导有意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否则,怎会如此照应他们,连午饭都给安排好了。
吃完午饭后,吕进灵机一动,将一次性饭盒扔进了柴奎夫妻俩的房间里,其他工人们见状,则纷纷效仿,一时间,柴厂长的房间便成了垃圾场。
柴奎的老婆马琴不干了,当场便泼口大骂了起来,工人家属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和其对骂,最终的结果如之前那番较量一样,家属们人多力量大,很快便骂的马琴无言以对了。
晚饭时,工人们依样画葫芦,吃完盒饭后,又将一次性饭盒扔进了柴奎和马琴的房间。两顿饭下来,便是一百多个饭盒了。虽说农村房间的面积比较大,但也经不住一下子扔进这么多餐盒,柴、马两人的房间顿时成了垃圾场,不但满目白色垃圾,还有许多工人和家属们吃剩下的饭菜,可谓污秽不堪。
工人们吃的饱饱的,柴奎夫妻俩从中午开始,便没吃饭,这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对骂了。
房间里已无法再待下去了,柴奎和马琴站起身来,便准备到堂屋里去。工人们在吕进的示意下将门堵得死死的,夫妻俩根本没发出来。
柴奎见状,冲着老婆耳语了两句,示意她过去和工人们撒泼,两人乘机溜出去。
吕进看见过来后,当即便知道柴奎打的什么主意了,于是第一时间便让家属们过来了。一番激烈的对抗之后,马琴气喘吁吁,但却未能杀出家属们包围圈,身心俱疲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若说之前马琴是撒泼的话,这会则是真憋屈到哭了,那声音如杀猪一般,听的柴奎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柴奎意识到要想突破工人们的防线是不可能的。看到房间里堆积如山的餐盒,剩菜剩饭满地都是,苍蝇开心的手舞足蹈,他有种作呕之感。
被逼无奈之下的柴奎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借助老婆在门口大哭大闹之机,他悄悄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柴奎的这个电话是打给乡党委书记冯宝山的,两人之间不但是老交情,而且今天这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来自冯书记的授意,现在柴奎没办法了,只得向其求救了
在这之前,常务副乡长吉军紧盯着两个厂子不放,柴奎便和王德茂商量着去找冯书记想办法。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便提出了这事,请书记大人帮着出出主意。
冯宝山听到两人的话后,并未直言不讳的说,你们去怎么怎么搞,而是告诉他们,吉军背后站的是肖致远,姓肖的现在刚刚出任乡长,急需搞出点政绩来,这是拿他们当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来烧呢!
王、柴两人心里本就不淡定,听到冯宝山的话后,更是没底了,于是便问他该如何应对。
冯宝山很是隐晦的提了一句既然有人要搞事,你们索性便将豁子撕大一点,到时候有人便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冯书记说话的艺术性太强,柴奎和王德茂还是听不明白,于是他只得出言点醒二人,你们厂里不是有工人吗,有些事你们不方便出面,那便让他们去搞。
听到这话后,冯宝山当即便起身告辞了,作为沂水乡的一把手,他不会傻到去参加王、柴两人的计谋之中的。回过神来的柴奎和王德茂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制订出了让工人出面去乡政府闹事的这一策略。
为造出足够大的声势来,柴奎特意让工人们带着家属一起过去,这样显得人多力量大。
皮鞋厂的声场尚能维持,工人们每个月都能拿到工资,对于去乡政府闹事的兴趣不是很大,这也是现场皮鞋厂的工人们相对较少的原因所在。
初见近百个工人和家属去乡政府时,冯宝山开心的不行。肖致远升任一乡之长木已成舟,冯宝山根本无力改变。在这节骨眼上,工人们突然闹起来,对冯书记来说,有益无害,搞不好,肖致远极有可能因此丢掉感刚刚到手的官帽子,那就再好没有了。
当得知肖致远答应暂时不搬迁纸箱厂,将六、七十号工人及家属忽悠去柴奎家时,冯宝山在办公室里低声怒骂了近十分钟,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便是姓肖的太狡猾。
尽管对柴家的现状很是关心,但作为局外人,他不便过去打听。当看见柴奎电话打进来之后,忙不迭的伸手摁下了接听键。
“喂,冯书记吗,我是柴奎呀!”电话接通后,柴奎一脸苦逼的说道。
冯宝山听后,顾不上和柴奎打招呼,一脸急切的问道:“柴厂长,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从县城回来之后,这一天柴奎受尽了冷眼脏语,听到冯宝山关切的话语之后,心里一乐,开口道:“谢谢冯书记的关心,请您务必出手相助,否则,老弟可真要被这帮土包子逼死了!”
冯宝山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下来了,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难道那些工人们还敢动手不成?”
肖致远和纸箱厂的工人们怎么谈的,冯宝山已知道了。如果工人动手揍了柴奎的话,肖致远绝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冯宝山情绪异常激动的原因所在。
听到冯宝山的话后,柴奎知道其会错意了,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冯宝山听后,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有一个工人踹坏了你家的门以外,他们便再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了?”
柴奎听到这话后,急了,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急声说道:“书记,他们将我的房间里扔满了一次性餐盒,现在都快成垃圾场了,这举动还不出格?”
“柴厂长,你别误会,我问的是他们有没有肢体上的动作?”冯宝山急切的说道。
听明白冯宝山的意思之后,柴奎一脸郁闷的说道:“冯书记,你有所不知,他们这么干比揍我两下还难受,你给派出所的指导员曹磊军打个电话吧,让他把这些工人们搞走,他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柴奎虽然也有曹磊军的电话,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打电话过去,人家也不会给其面子。冯宝山则不一样,他可是沂水乡的一把手,曹磊军不敢不给其面子。
得知工人们并未出手之后,冯宝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之情,冲着柴奎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再说吧!”说完这话后,他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书记,你不能再说呀,我这都火烧眉毛了……,喂,喂,冯书记!”当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之后,柴奎愤怒的将手机用力扔在了床上。
看着砸中席梦思之后跳起好高的手机,柴奎的心里充满了懊悔,早知道冯宝山这会是这态度,当初说什么他也不停对方的,这不是摆明了把他往死里坑吗?
一阵哭闹之后,马琴浑身已无半点力气了,百无聊奈之下,只得站起身来,悻悻的坐回到床上。
由于房间里堆满了一次性餐盒,夫妻俩只能围坐在床的周围,苦逼到了极点。
半个小时之后,马琴饿的实在受不了,想去厨房里做点吃的,但那些工人家属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马琴见状,急了,冲着她们大声吼道:“你们这样是想把我们夫妻俩饿死呀,那样,你们就拿拿到钱了?”
“没事,你们夫妻俩饿死了,我们给你们偿命。”一个剽悍的工人家属道,“今天不给工资,你们便别想出这个门。”
马琴见此状况傻眼了,悻悻的骂了一句,便重又回到了床前去了。
坐定之后,马琴冲着柴奎说道:“你平时不是挺有办法的嘛,这会怎么傻眼了,你不是说这是冯……什么的让你做的吗,这会怎么不给他打电话?”
马琴虽然莽撞,但关键时刻尚知悬崖勒马,并未说出冯宝山的名字来。
得到冯书记的锦囊妙计之后,柴奎曾向老婆得瑟了一番,顾而马琴知道这事是冯书记的授意。柴奎给冯宝山打电话时,他正躺在地上哭闹,这会想起这一茬之后,便让丈夫给姓冯的打电话。
听到妻子的话后,柴奎意识到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有必要再给冯书记打个电话,请他无论如何出手解决一下这事,否则,他们夫妻俩真不知该这么办了。
电话接通后,柴奎的耳边随即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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