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致站在院子中,低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他侧头看了看外面的方向:“把人迎进来吧。”
两个侍卫满脸都是不甘心的表情,倒是王弘致淡定得很,只说:“你们夫人带人回来必定是有什么缘由。”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夫人受伤了吗?’
两个侍卫摇头,表示不知情:“村里人只传言夫人带着男人回来了,没说夫人受伤的事,若是夫人受伤了,肯定第一时间会传开的吧?”
另一个也点头:“夫人都寻花问柳去了,怎么还会受伤!”
王弘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丁倩倩在外头惹出了什么事,受了伤回来。若是无事,就再好不过了。
他出门去迎人。两个侍卫苦哈哈跟在他后头,还在做着自家公子的思想工作。
“公子,你当真这么宽容大度?有些事可宽容,但是这种事……”
王弘致看了他们一眼,啼笑皆非:“夫人今天是去县城看诊的,同行的还有李娘子。若是带了人回来,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未必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是……若是真的是我们想的那样……”
王弘致的表现却很冷静:“若夫人真喜欢上了其他男子,除了接受,我还有其他的法子么?”
两个侍卫愣住。
仔细一想,还当真没有什么办法。
除了扮演一个妒夫在家里吵闹之外,这个世道里还当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女子的。若是做妻主的态度强硬一些,家里的郎君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意见,很有可能休书一张,连自己的正牌地位都不保了。
明知自己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两人还是无法接受公子竟然表现得这么淡定。
终于,王弘致在门口迎到了丁倩倩。
丁倩倩带着自己新买回来的奴隶回了家,在门口同李娘子道了别。
李娘子回去之后,丁倩倩就招呼两个侍卫。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你们同是男子,赶紧给人打水洗澡啊!”
两个侍卫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丁倩倩:“……”
哈?我身为堂堂的一家之主,还没法使唤你们了?
丁倩倩觉得自己不能在自己新买的奴隶面前丢这个面子,必须要摆出自己作为一个一家之主的尊严来!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地对二人开口:“……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
丁倩倩把后半句话的气势说得很足。
“——跟你们的公子去告状!!!”
“……”
果然,此言一出,两个侍卫有了反应。
他们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王弘致也看他们:“愣着干什么,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做。快去打水。”
两侍卫这才不甘心地去打水去了,心里还嘀咕着:这个新来的小郎君不光分走了自己公子的宠爱,现在他们居然还沦落到了给他洗澡的地步。当真是把他们当做下人使唤了!
丁倩倩扭头看自己新买回来的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般奴隶的名字都很简单,都是按照排行来的。丁倩倩正等着对方报个朱十四或者陈六郎之类的名字出来。
但谁知道这位却是回答:“戚修能。”
丁倩倩:“……”
哦,居然还是一个挺书香范儿的名字。
热水打来之后,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站在远处,一副不肯干活的模样。
丁倩倩是个女子,又不好守着人家洗澡,想使唤那两个侍卫却是使唤不动。在感觉到自己的一家之主的尊严被深深践踏、且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重振一下妻纲的同时,丁倩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弘致。
王弘致只一眼,便领悟到了丁倩倩的意思:“你们两人别站着,帮他沐浴吧。”
丁倩倩大为感动。
还是自己相公有默契!而且又特别照顾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你确定你是?)
她决定了,这个妻纲,不振也罢!这样也挺好的!
很快,戚修能就洗了澡出来了。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是一副脏乱差的模样,大家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等沐浴了出来之后,丁倩倩揉了一下眼睛,被震撼好了!
眼前的人,皮肤白皙,样貌周正,一点都不粗鄙,分明是个斯斯文文的小郎君嘛!
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被掌柜的和店小二瞧不起,还张口闭口“邋遢汉”、“贱民”,她心里真是替人家打抱不平。
只是有一点……
丁倩倩忽然看向他的头发。
记得他明明是长发,怎么沐浴出来了之后头发忽然变成了短发,而且还是那种特别不整齐的短发,零零散散贴在额头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她立刻就看向了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抱怨着:“他头发也不知道打结了多少日子了,理都理不顺,我们可是废了许多的劲儿想要把他的头发给理顺,但是都放弃了……最后只好随便拿了一把剪刀,咔嚓一下,一了百了。”
丁倩倩:“……”
王弘致:“……”
谁都能感觉出来两个侍卫的深深怨念。你们这样一定是伺机在报复的对吧,发泄自己的私人情绪的对吧。
戚修能很拘谨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倩倩看着戚修能那头短短的发湿漉漉的模样,心里对他充满了愧疚。要是再短一点,直接就可以出家去了。
你们两个对人家可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
丁倩倩轻咳一声,挽回场面:“戚——戚修能,这是你的名字,对吧,以后我叫你小修,行不行啊?”
王弘致挑眉,大概有点不悦,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丁倩倩又问他:“你说说你都是怎么学了这么一手好的厨艺的啊?你之前是哪儿里人的,怎么会沦落到黑市上去的?”
这是要对戚修能做一下-身世的盘查了。
毕竟,丁倩倩确实对他怀抱了许多的好奇心。
戚修能沉默了一下,开口回答。
“我……我之前家住在京城,小富即安,原本也能过一些好日子。后来因为家族长辈相继去世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不会打理家业,整日坐吃山空,慢慢的就……把家里都给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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