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居然是宋村长家的妹子跟自己姐夫偷-情啊!这宋村长平日里最是看重这个妹子了,还一心想要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偷谁都别偷自己姐姐的男人啊……”
“真是一桩天大的丑闻!说出去都给祖上蒙羞!”
“可怜了宋村长,膝下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也就跟自己这个妹子和这个刚续弦续上的二夫君过过日子……眼下那狗男女倒是走了,就是可怜了宋村长,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是啊,换谁谁能接受?”
众人话锋一转。
“不过就是没料到,这刁淑芬竟然是被冤枉的,她不光没做那下作事,还揭穿了那歹妇的真面目,倒是让人吃惊啊!”
此刻,丁倩倩已经被解开,正站在人群最边上,目送着官差们远去。
柳玉走过来,担忧问:“伤口没事吧?”
丁倩倩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势。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柳阳泽也走过来,如同一棵焉掉的枯草。他大概是想要道歉,但那句“我错了”在嘴边盘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最终他只说:“回家之后,要打要罚,我任你。绝不还手。”
丁倩倩去查看了一下柳嘉良的伤势,看到他身上有大大小小被打过的伤口,知道那些都是宋陈梅趁着他昏迷时候下的毒手。
“回家之后,我替你调配一点草药。”
柳嘉良点点头,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忽然问。
“……你险些为了我被官府抓走,你可后悔?”
丁倩倩却是风轻云淡:“……你不也出面替我澄清事实了么?好在你逃出来的刚好是时候,否则你们几个兄弟都要变成鳏夫了。”
柳嘉良像是被逗笑了,唇边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安抚完了这几个兄弟,丁倩倩又走到了村长宋菊华的身边。
宋菊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远离人群,独自坐在了一棵柳树之下。
她不言不语,但面容上满是沧桑。
丁倩倩其实是可以理解她的。被自己最至亲的两个人同时背叛,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
“宋村长,今日这事因我而起,实在是对不起。”她诚心诚意道。
宋菊华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若不是你,我恐怕现在还被那两人蒙在鼓里。我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你放心吧。”
丁倩倩想了想,总觉得还想再安抚一下宋菊华,开口:“村长,你也别太难过了……”
宋菊华:“我没事,你走吧,这事儿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往后我也不会过多为难你。”
丁倩倩在一旁沉默坐了片刻,知道宋菊华是要强的人,自己这么陪着她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不如给她留一点单独的私人空间。
她道了声谢谢,站起来离开。
直到走得很远了,丁倩倩回头,还能看到宋菊华独坐在大树之下,背影凄凉。
……
晚上一家子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柳阳泽显得闷闷不乐的,大概是知道自己之前误解了刁淑芬,还用斧头把她误伤了,心里过意不去,道歉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只好闷头吃饭。
柳玉在一旁解围,说这事儿总算是相安无事过去了。
“好在有惊无险。一家人齐齐整整便好。”他开口。
院子外面有人敲门,老四憨憨地跑出去开门,看到外头站着的是米铺的张大娘子。
“刁娘子,我来给你送米。”说着她就把米放下了。
“张大娘,你来送米做什么?”丁倩倩连忙要把米给还回去。
但是张大娘不肯让她还:“今天这事儿村子里的人都误会你了,让你平白受了一场羞辱,我当时也跟着瞎起哄过一阵子,现在想来真是惭愧!”
她说着也是感叹一声。
“……话说回来,谁能想到那个宋陈梅居然跟自己的姐夫偷-情呢?”
丁倩倩没料到张娘子竟然登门来赔礼,只说“没关系,不碍事,澄清了就好”,坚持要把米退回去。
张大娘子还是不肯:“你就让我解解心里的愧疚吧!”
说着把米一放,人就走了。
门口的老四朝着她憨憨地招了招手,也不知道该拦住。
丁倩倩看着这一袋米,叹了口气,还是收下了。
把米放进米缸里,她掀开盖子,看到米缸已经盛有一小半了。等把张娘子送来的米一并倒上,估摸着米缸里的米有三十几斤了。
按照一人一顿吃二两米算,一天是六两米。家里五张嘴,能吃上十来天了。
她觉得受点委屈也就受吧,能吃饱饭最重要。
前两日米缸还空空如也呢。至少眼下的日子有口热饭,也挺知足的了。
没想到张大娘前脚刚走,后脚耿娘子就来了。
耿娘子一进来,没别的废话,就是往丁倩倩的怀里塞了一条刚捞上来的新鲜活鱼。
“……这么闹一场,你也算是吃亏了,好好吃条鱼补补。”耿娘子还显得有些愧疚,“方才人那么多,我也不方便替你说两句。”
丁倩倩倒是不介意:“你本就与这事儿无关,也不了解事发经过,自然没必要替我说话,省的还把你牵连进去。”
耿娘子还是觉得愧疚,又说了许多,最后死活不肯让丁倩倩把鱼退回去,只说若是不够吃,只管问她要,千万别客气。
说完就抬脚走人了。
老四又是在门口憨憨地笑,把人送走了。
丁倩倩转过身,把鱼接在了一个水盆子里养着。回过身的时候,她看到桌子边上的几个兄弟都用眼神打量着她。
这眼神……看得丁倩倩莫名其妙的。
一直等她坐下,老大还是用眼神看着她,试探着问:“你啥时候和张大娘、耿娘子关系那么好了?”
原本刁淑芬在村子里可是一点人缘也没有,人人见着都躲。可如今一出了事,竟然接连有人送东西来慰问。
丁倩倩只是一耸肩膀:“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她们心里觉着愧疚吧。”
晚饭过后,柳玉从里屋里面拿出草药。
“……你手臂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如果拖着,难免会严重。”
他说话时倒是漫不经心的,仿佛只是轻飘飘一说,可帮她敷药的动作却是相当温柔。那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她,莫名让她身子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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