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江古城存在的历史能够追溯到十国之前。
这一点城头上镌刻的昔日天师堂六圣之一的剑神冷无常的一首小令足以证明。
城头拔剑,睥睨四顾心枉然,恨一江东流,带走世间英物。
剑气冲霄,醉眼细看天地间,叹涛生云灭,席卷浮世俗流。
这首小令是用剑镌刻在十丈高的城墙上的,龙飞凤舞,剑意飞扬。尽管年代久远,依然不减其势。
陈醉立在城下看着,字符巨大,古意盎然,尤其流字最后一笔,运笔率性,把钩写的直了,竟拖拽有一丈长,剑意隐于沟壑,竟将这面城墙写成了一张巨大的符文剑阵。
这剑阵只有一招,却化繁就简,蕴含了剑道至理。可惜陈醉没有真元傍身无法修习剑道,虽然瞧出其中门道却没办法学以致用。
霍鸣婵从身后的马车里探出身子,神色难掩担忧,问道:“你就打算这么走进去吗?”顿了一下,又迟疑道:“或者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再考虑一下。”
陈醉回头一笑,道:“别内疚,也别觉得你骗了我,你是我的女人,曾陪着我出生入死走过了最难的路,所以我愿意让你骗这一次,六年前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只有仙元七品的修为,随时都可能因为仙人劫坐化,如果不是肩负重任别无选择,我想霍氏不会把你这么个小丫头派出来,整整六年,这当中我只需稍微仔细想一下就该晓得你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便极可能有不得不回去的原因。”
“那你还......”
“最开始我们是相互帮助,我虽然被你利用,同时也从你这里学到了很多。”陈醉打断她的话,道:“后来我们走到一起做了夫妻,你成了我的女人,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不在意你还是谁,肩负着怎样的责任,我只想保护你报答你。”
“我不喜欢做这样的霍鸣婵。”婵儿轻声道:“可我不得不这么做,爹爹蒙难,霍氏受牵连,除了我养母薛氏外没人愿意参与这件事,养母已经替他受过,救出爹爹是养母的遗愿之一,我必须为她完成,而且爹爹一向待我很好......”她说到这里顿住,低头叹了口气。
“都说了不用内疚,我来到这里也不全是为了你。”陈醉宽慰道:“无论事成之后你是去是留,我都觉得有必要来这里一次。”说到这儿对着婵儿挤了挤眼,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两界山那件事一出来,最该担心的应该是陈子轩才对。”
“连我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会更困惑。”婵儿道:“你总是能做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你说的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是夫妻,你要揽月入怀,就该冒些风险吃点苦头。”
“你先走吧。”陈醉道:“城里有动静了,应该是他们在往这边赶来。”
“你居然比我先感知到?”婵儿明显吃了一惊,随即泛起一丝微笑,点头道:“好,我就按照约定在卫无忌擒龙飞升的照壁那里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陈醉目送龙马战车载着婵儿离开,耳听城内车驾出行,大批人马正往这边赶来,收起心中怅惘感慨,转身迎着车驾来向走去。
城头下,监国太子的车驾在大批禁军的看护下来到陈醉面前。
头戴金冠身着华服的陈子轩从六乘金撵上步出,立在车头居高临下看着陈醉,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回避。
“炼锋城主陈醉?”
“南陈太子陈子轩?”
兄弟见面,竟是分外眼红,陈子轩明显不愿弱了气势,言谈举止稍显刻意,而陈醉则是从容面对。
“哪怕此时此刻,本宫依然不相信那位白衣剑仙真的把你送到了弋江城下。”
“眼见为实,你信不信没有意义。”
“虽然你是姓陈的,但步入弋江城对你来说不是回家。”陈子轩道:“本宫有理由怀疑你的真伪。”
“你是不是早打定主意要耍赖?”陈醉笑问道。
“是!”陈子轩竟干脆的承认了,道:“这么重要的事,南陈帝国只有一人可决。”
陈醉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可你还是来了。”陈子轩道:“离开了那辆车,不知你是不是还能人尽敌国?”
“我是来瞧瞧的。”陈醉道:“顺便断绝那个傻女人的幻想,可如果你想来一场战争,我也不介意。”
陈子轩道:“神宫监还有两位老供奉健在。”说罢,回身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白发老监,又道:“另外一位也在,不过不方便为你引荐。”
“对付一个先天八品的人物,这样的阵势已经足够彰显重视了。”陈醉笑道:“更何况你还带来了三队曾横扫草原的飞云铁骑,三位队长人人超品移山巅峰,放到江湖中就是称霸一方的雄主,陈子轩,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足以自傲?”
“住口!”
“大胆!”
“狂悖!”三人异口同声,最后一人道:“胆敢对当朝太子直呼其名,你可知罪?”
“这就要翻脸动手了?”陈醉负手而立,仪态自信从容,笑看陈子轩,道:“弟弟,你有把握吗?会不会着急了些?”
“本宫已经查证,两界山中的神仙手段不可能是你所为。”陈子轩道:“陈醉,你不必故弄玄虚,如果不是先摸清了你的底细,本宫又岂会贸然出现在你面前?”
“用不着那么麻烦。”陈醉主摊开双手,道:“我跟你们进去也就是了。”
“还是麻烦一点好。”陈子轩道:“除非你肯束手就擒,否则我不介意麻烦一下。”
“果然是个谨慎人。”陈醉呵呵笑道:“可惜有点过犹不及了,以至于让我不禁怀疑,我这个炼锋城主是货真价实的,你这个南陈太子却是西贝货。”
“我还没验证你的真伪,你倒反质疑起本宫的身份了。”陈子轩嘿嘿冷笑,道:“你倒说说看,凭什么认定本宫不是太子?”
“你们摆布了一个很大的阵势,但重点保护的目标却不是你。”陈醉的目光投向对方阵中区域,三名骑军队长当中的一个,道:“你们并不知道两界山内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那是我所为,所以才会故意诈我来试探,可这么危险的勾当怎能让当今太子亲身犯险呢?于是你们就弄了个李代桃僵的小把戏。”
“哼!”陈子轩冷哼道:“都只是无根无据的猜测而已。”
陈醉笑道:“那就说点有根据的,我虽然没见过南陈太子和慕容楚孝,但抱天揽月楼的情报网却早把两位的容貌绘画图形摆在我的案头,这个根据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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